后记


《美国梦新加坡情》后记


潘佳营


        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是笔者过去几年在业余时刻涂涂写写的一些文字。其中几篇曾送交新加坡和旅居美国的朋友提意见,并根据那些意见作适当的修改。在朋友不断的鼓励下,我终于决定选出自己尚觉可以见人的几篇,编成此书,算是对热心的朋友的一个交代。为什么要写?特别是在美国生活了20年,在生活和事业上都趋向稳定的时候,为什么却选择用中文来写?而且为什么选择在非中文沃土的新加坡出版?这些问题很不容易回答──也许部份原因是出于个人对这个古老可却还是那么生气勃勃的语文的信心;也许是出于一种不能化解的寻根的情愫;也许是出于自己个人对生我养我的土地的一种爱;也许……

  说起对中文的信心,在二十年前我第一次离开新加坡到美国留学的时候,我的感觉绝非如此。回想起来,我是在中文无用论充斥新加坡的时候,在极端失望、苦闷、惶惑、沮丧、屈辱的情况下才毅然离开新加坡的。一般出国的兴奋与自豪与我无缘。我争取的仅仅是为自己争一口气的机会,期望自己能抬起头来做人。当年我父母曾自豪地把我送进华校,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儿子在几年后会因为一场教育改革(全盘英文化)而陷入困境,陷入那种无论在继续升学或求职,得到的都是二等公民的待遇。比较起当时同受华文教育的同学和朋友来,我算是幸运的。至少我有机会冲出囚禁自己的牢笼,看到外边广阔的世界,见证了在一个自由的国度里,人的能量是能获得无限量的发挥的。当我在美国看到来自中国大陆、台湾和香港的留学生如何自觉地兴办周末中文学习班,希望能把中华文化传给他们在美国土生土长的下一代,我怎能不有所感触?我怎能不对作为中华文化传播媒介的华文恢复信心?几年前我在阔别多年之后回新加坡,我所感受到的冲击之大,远远超出了我意料之外──已经被遗忘的、发生在过去的事,像排山倒海似地向我涌来,使我几乎不能招架。在百感交集的情况下,我终于产生了提笔写作的念头,期望能捕捉自己的一些感受。慢慢的,便累积成这本集子中的文章。由于集子里的文章内容不一、文体不拘、时空不同,因此想在这里约略为读者介绍。

  《友情》是以前边提到的新加坡多年前的学制改革为背景,用第一人称写法刻划了两个挚友分手多年后又见面的故事。其中有真实、也有想像。不过,孰真孰假,说起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故事中有几个段落,是和着眼泪写成的。《友情》的调子有点低沉,对当年有过相同经历的的华校生,相信能引起一些共鸣,或甚至能勾起他们对当年热火朝天、充满理想主义的时代的回忆。对新一代的新加坡青年,我希望他们能借此一窥他们受华文教育的父母辈所经历过的心路历程,并或多或少了解一下他们曾有过的辛酸。

  怀念古土,乃是人之常情。《四个龙头》写的是我回新加坡期间特意“寻访故地”的真实经历。我计划把它发展成一个中长篇,希望能写出发生在四个龙头的一些值得一提的旧事。不过,这个计划也许要经过一段时日才能实现,因此先以这段“引子”来和读者见面。 

  《富贵险中求》以美国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期股市大幅度上涨为背景,刻划由大陆到美国定居的老赵,如何被卷入炒股的热潮而最终急流勇退。在那个特殊的时期里,由于互联网的普及,上班炒股几乎成了全民运动,正常的工作反而退居次位。

 《看看我的车子》尝试以轻松的笔调反映美新两地人民对汽车所持的不同的态度:一是以拥有汽车作为显示身份的手段,一是把汽车当成纯粹的交通工具。至于这种不同态度的本质或根源,我在文中并不打算探索,只期望读者在阅读过程中,能不时发出会心的微笑。
  《两个科学家》、《决定》,和《取巧》是以美国大学校园为背景的两个短篇和一个中篇。这三篇文章本来合而为一,可是经过拆散又组合了两次之后,终于还是为了简练的理由大刀阔斧地把它们分开。

  《两个科学家》是两个认真搞研究的科学家的速写。他们是无数孜孜不倦、不计个人得失、默默无闻的科学家的典型。凭着他们对科学的执着,他们忠于职守,数十年如一日,为科学的发展作出了点点滴滴的贡献。

  《决定》写的是研究生最担心的一件事:让指导教授长期留在身边搞研究、毕业之日被拖得遥遥无期。不过,必须指出的是,这样的教授毕竟属于少数,不幸碰上而又没条件更换教授的学生只能自叹倒霉。文中的研究生拒绝留下来与教授继续搞研究后能不能毕业呢?这点我要请读者发挥自己的想像力去补充。

  《取巧》写的是一个靠着谄媚奉承而在大专学府内漂亮游弋的留学生宏利的故事。其实,像宏利这样的人无处不在:他活在那些不择手段、努力向上爬者的心中;他活在那些丧尽自尊、见利忘义者的血液里;他也活在那些为了私利而明抢暗夺者的骨髓中。至于宏利后来有没有达到他的目的、成功获得学位呢?还是请读者自己找出答案吧。

  《冥想集》是我在周末期间躲在屋旁的小树林里沉思默想的结果。我是抱着愚者千虑必有一得的想法把那些零碎的想法集合在一起,希望能起着抛砖引玉的效果。

  接下来的两篇散文属于生活小品,读者阅读后当能体会,在此不多加解释。

  写作是一份自讨苦吃的差使。特别是在业余写作,由于时间的限制而不得不时写时停,更增添了难度。不过,想起这是一种与潜在的读者交流的方式,那种苦的感觉很快就烟消云散。

  亲爱的读者,你愿不愿意关上你的电视,找个清静的角落,打开这本书,与这位曾在新加坡和美国两地生活的作者作精神上的交流?

2002年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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